第一卷
第十七章：
“你在害怕？”我看着躲在一旁正瑟瑟发抖的小子，心中顿生嘲讽之意。
谁知道那家伙居然抬起头看着我说：
“你不怕吗？你不怕被人杀死吗？”
啊，这种表情我见得太多了，胆怯、无能、懦弱，结束战斗的竞技场上可是到处都散落这个表情的头颅啊。
“当然了，人都怕死，我也一样的，小子。”
我讨厌这种表情，我更讨厌有着这种表情的人，弱者，永远得不到怜悯。而我，是强者，强者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被怜悯。
“接下来！是万众瞩目的……”外面开始躁动起来，人们的欢呼声愈演愈烈。
“来自北霜之国，身高十一米六三，体重950千克，无敌的~~~~~~~
尼！安德特鲁！”
“哇！”人的欢呼声淹没了整个竞技场。
“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
就像军队一样，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地喊着口号，每个人整齐地，有节奏地用脚踩着节拍。竞技场变成了一个万人期待的欢迎仪式。
“啊！啊！啊！啊！啊！我……我不行了，我上不去的……会被杀掉的！”一边的小子用手抱住头痛苦地说，他的口气里带有哭腔，我看他现在的脸色，等会儿上场一定会吐出来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尼！安德特鲁！”主持人激动地呼唤着我的名字。而我此刻却在关心一个出处茅庐的菜鸟，不管这家伙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因为他看上去很不愿意站在舞台上。
没错，我管这个地方叫做我的剧院，竞技广场就是我的舞台。这里的每一位观众都是我忠实的粉丝。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Show Time!”
我喜欢这种欢呼声，我喜欢掌声和鲜花，我喜欢为我鼓舞呐喊的观众，我喜欢这里的一切！一切都像是为我而准备的。
“小子，人有许多种死法，不过你记好了，唯有战士，必须战死，如果战斗杀不死你，那就杀死战斗！”我穿上铠甲，带上头盔，扛起我的战斧，整装待发。
如果战斗杀不死你，那就杀死战斗！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是战士的宿命，简单易懂，不需要过多的繁文缛节。
像在这里，只有鲜血才能取悦观众，唯有杀戮才能获得荣誉。
伴随着人们像海浪般的呼喊声，我走过通道……
“出现了！我们的英雄！保持200连胜的北霜巨兵！”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声音变得更大了，如果竞技场有房顶，那么现在一定给掀翻了吧。
“呀！啦吼！啦吼！啦吼！啦吼！啦吼！啦吼！啦吼！让比赛更有趣些吧！”霜之巨人振臂高呼。刺眼的阳光落在他金光闪闪的铠甲上，让他成为广场上最耀眼的一位战士。
“快看！是尼！安德特鲁！尼！安德特鲁！”
“我也想要成为像你一样的家伙，请给我力量吧，尼……”
“爸爸！快看！是尼！安德特鲁！”
“我希望你以后也可以成为向他一样的男人。”
“战神！尼！安德特鲁！”
“嘿！快看我这里！尼！”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战士。愿太阳神与你同在。”
人们开始期待今天的尼·安德特鲁究竟会有哪些精彩的演出。
“好的！好的！各位观众！各位观众！今天，将会是一场盛大的鲜血狂欢！”
人群一阵欢呼。
“今天是10人VS10兽的**大战！”
“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那么，接下来，要倒计时咯！大家一起喊！”
“一！”
“二！”
“三！”
钟声敲响。
“比赛开始！”
“你永远无法成为最强的……”
失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酣畅淋漓的失败。我认可他的实力，但我不甘就此退出自己的舞台，一切都结束了，观众的鲜花、欢呼、掌声都送给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把我的观众抢走了，仅仅一场比赛，不到几分钟，我的所有都没有了
——原来失败是这个样子。
——原来我之所以不愿失败，是因为我无法忍受失败。
——原来我所之憧憬的胜利，只是失败的影子。
——原来我的路如此短暂……
我的对手留下了我的性命，在人声鼎沸的竞技场，在所有我曾拥有和我被拥有的人海中，他扔掉武器，转身离开。
我抽起一旁的刀，刀尖正对着前方让我一无所有的背影。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会捅向他。
但我没有，我把刀尖转向，对紧自己的脖子。这双砍断无数人脖子的手，现在终于要砍向自己了吗，我讽刺地想。
人群的欢呼声转向辱骂声，没什么好后悔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康嘉抬起头问我。显然她是被刚刚发生的巨大响声给震醒了。
“尼·安德特鲁在和伊卡洛斯战斗。”我们现在离他们两战斗的地方不远，毕竟我已身负重伤，无法带着康嘉走很远。
“你还能跑起来吗？康嘉？”
“嗯，不过，现在还不是逃的时候。”康嘉在努力让自己站起来。
“喂！你这样过去只会白白送死的！你也知道的，我们和这两个怪物的实力是天壤之别！”我也顾不得身上疼痛难忍的伤势，拽住她的手。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逃的时候。”康嘉同样的话说了两遍。我知道我是无法阻止她了，她是一位尽职的军人，哪怕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哪怕是会付出生命代价的任务，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执行。
“卢克斯，你快去找赛丽她们吧，然后带着她们逃出去。”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要一起出去的，康嘉！不要总想着牺牲自己保全大家！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我朝着康嘉怒吼着……因为，我不愿意再次看到……
“快回来！康嘉！”
沃芙丽，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康嘉！”我的语气带着请求。我想去阻止她，但我的脚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我在害怕，我很清楚，如果上前将必死无疑，那就逃跑……为什么就在这傻站着？明明什么用处都没派上……眼睁睁地看着同伴送死？
“康……嘉……”像是这个名字给了我勇气，我开始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脚步。
没有人生来光鲜照人，只有人生来渺小卑微。但这不是我逃避的理由……因为后悔是腐蚀灵魂的毒药。
在前方飞扬的尘埃，我甚至可以看见尼·安德特鲁在挥舞他的巨斧，伊卡洛斯在甩动他的“鬼枪”，两人战斗飞扬而起的灰尘和瓦砾以及不时传来的轰鸣声，惊动着整个“象屋”地下世界的神经末梢，每个人都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的末日，正在如伊卡洛斯的死亡宣告一样一步一步地向每个人靠近。
康嘉拿起她的细剑，不远处的风压吹动着她的深蓝色头发，我只能看见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此刻我发现她是多么的无助，多么地需要一个人来保护她。现在，我终于明白，人生来不是被打倒就是打倒别人，我们无数次跌倒，无数次爬起，不是因为那些好高骛远的目标和迷离朦胧的情感，而是我们生来如此——这是贯穿一生的动作，从来没有最糟糕的事，只有更糟糕的事才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壮。
我终于知道为何我站在这里，是过去将我的双脚牢牢地定格在一处，它不断地重复在只有遍体鳞伤的黑夜里。大多数人不愿看见的是过去的未来，而不是未来的过去。
“一切都会结束的，姐姐……父亲……”康嘉轻声地说道，好像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
“风啊，扬起吧！”康嘉剑指伊卡洛斯。刹那间，伊卡洛斯周围的火焰变成火龙卷——就像昨晚对我用的那招。
“风之结界！”我不禁感叹道。但是……
“伊卡洛斯！”尼用他的巨型战斧劈向因受到“风之结界”困扰的伊卡洛斯。伊卡洛斯像一个火团从一侧通道击飞到另一个通道，然后是另一个，接二连三，直到飞到第五个通道撞击声才停下来。
“好了，这下会然他先冷静一会儿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俩了，处理好你们，我差不多就可以跑路了。我可不想和国家军的人正面交锋。”尼把头转向面朝我们。
“康嘉……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但是……再见了！‘象屋’的‘青狐’！”尼再次举起战斧，直接朝着康嘉横砍过来。
终于，我冲了上去，哪怕我也不知道力量从何而来，但是，我保护住了康嘉，我抱住了她腾空而起，哪怕我已没有多少力气，不过，我们还是安全着陆。
“卢！我不是说过，带着赛丽她们……”
“不是逃不逃的问题……”我顿了一下，眼神里充满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尼·安德特鲁，
他高大的身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而是我必须在这里战斗！”我大吼着，每个字都充满力量，每个字都无所畏惧。
尼二话没说，对着我和康嘉的脸砸去。
康嘉紧紧地抱着我，因为此处狭小，根本无路可逃。
我轻轻一闪，只移动分毫，战斧落地，我和康嘉安然无恙。
尼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情，继续加快了攻击速度。而我利用及其狭小的空间让尼无法使出全力，但我和康嘉却能在这攻击中游刃有余地躲避掉。同时，我接过康嘉的剑，不停地擦向尼的战斧。
“喂！你们看那个家伙居然可以和‘象主’打这么长的时间。”
“‘象屋’都要毁掉了，你们还有心思看打架，管快逃吧，各位！”
赛丽方面：
“这就是康嘉所说的‘原石’吗？”此处远离战斗的中心，来自上古之战的原石安静地放置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内，周围插上了大大小小的管子，整个屋内都是蓝色和紫色交叠的光，残忍地呈现出一种梦幻。
“赛丽！这里还有一位伤员！”沙克在门外喊道。
“这个东西，好美……”
“赛丽！喂！听到了吗！这里还有一位！”门外似乎不耐烦了。
赛丽走近石头，发现石头有些地方缺失了，但这好像并没有影响到石头整体的力量。
“得想个办法，把它弄出来。”赛丽思考时，沙克闯了进来。
“啊！啊！啊！啊！这……这……是啥子啊！”沙克捂住脸尖叫道。
“真吵！一到感叹时就是感叹号，省略号的，有没有一点技巧啊！笨蛋！三岁的小孩都比你好！”赛丽毒舌地回了沙克一句。
“快过来！我们要把它运到外面。”赛丽招呼沙克从楼梯上下来。
“什么？W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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